堯曰第二十

堯曰第二十

堯曰:「咨!爾舜!天之歷數在爾躬,允執其中!四海困窮,天祿永終。」舜亦以命禹。曰:「予小子履,敢用玄牡,敢昭告于皇皇后帝:有罪不敢赦,帝臣不蔽,簡在帝心!朕躬有罪,無以萬方;萬方有罪,罪在朕躬。」「周有大賚,善人是富。」「雖有周親,不如仁人;百姓有過,在予一人。」謹權量,審法度,脩廢官,四方之政行焉。興滅國,繼絕世,舉逸民,天下之民歸心焉。所重民、食、喪、祭。寬則得眾,信則民任焉。敏則有功,公則說。
子張問於孔子曰:「何如斯可以從政矣?」子曰:「尊五美,屏四惡,斯可以從政矣。」子張曰:「何謂五美?」子曰:「君子惠而不費,勞而不怨,欲而不貪,泰而不驕,威而不猛。」子張曰:「何謂惠而不費?」子曰:「因民之所利而利之,斯不亦惠而不費乎?擇可勞而勞之,又誰怨?欲仁而得仁,又焉貪?君子無眾寡,無小大,無敢慢,斯不亦泰而不驕乎?君子正其衣冠,尊其瞻視,儼然人望而畏之,斯不亦威而不猛乎?」子張曰:「何謂四惡?」子曰:「不教而殺謂之虐;不戒視成謂之暴;慢令致期謂之賊;猶之與人也,出納之吝,謂之有司。」
子曰:「不知命,無以為君子也;不知禮,無以立也;不知言,無以知人也。」

子張第十九

子張第十九

子張曰:「士見危致命,見得思義,祭思敬,喪思哀,其可已矣。」
子張曰:「執德不弘,信道不篤,焉能為有?焉能為亡?」
子夏之門人,問交於子張。子張曰:「子夏云何?」對曰:「子夏曰:『可者與之,其不可者拒之。』」子張曰:「異乎吾所聞:『君子尊賢而容眾,嘉善而矜不能。』我之大賢與,於人何所不容?我之不賢與,人將拒我,如之何其拒人也?」
子夏曰:「雖小道,必有可觀者焉,致遠恐泥,是以君子不為也。」
子夏曰:「日知其所亡,月無忘其所能,可謂好學也已矣!」
子夏曰:「博學而篤志,切問而近思,仁在其中矣。」
子夏曰:「百工居肆以成其事,君子學以致其道。」
子夏曰:「小人之過也必文。」
子夏曰:「君子有三變:望之儼然,即之也溫,聽其言也厲。」
子夏曰:「君子信而後勞其民;未信,則以為厲己也。信而後諫;未信,則以為謗己也。」
子夏曰:「大德不踰閑,小德出入可也。」
子游曰:「子夏之門人小子,當洒掃應對進退則可矣,抑末也;本之則無,如之何?」子夏聞之曰:「噫!言游過矣!君子之道,孰先傳焉?孰後倦焉?譬諸草木,區以別矣。君子之道,焉可誣也?有始有卒者,其惟聖人乎!」
子夏曰:「仕而優則學,學而優則仕。」
子游曰:「喪致乎哀而止。」
子游曰:「吾友張也,為難能也,然而未仁。」
曾子曰:「堂堂乎張也!難與並為仁矣。」
曾子曰:「吾聞諸夫子:『人未有自致者也,必也親喪乎?』」
曾子曰:「吾聞諸夫子:『孟莊子之孝也,其他可能也,其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,是難能也。』」
孟氏使陽膚為士師,問於曾子。曾子曰:「上失其道,民散久矣!如得其情,則哀矜而勿喜。」
子貢曰:「紂之不善,不如是之甚也。是以君子惡居下流,天下之惡皆歸焉。」
子貢曰:「君子之過也,如日月之食焉。過也,人皆見之;更也,人皆仰之。」
衛公孫朝問於子貢曰:「仲尼焉學?」子貢曰:「文武之道,未墜於地,在人。賢者識其大者,不賢者識其小者,莫不有文武之道焉。夫子焉不學,而亦何常師之有?」
叔孫武叔語大夫於朝曰:「子貢賢於仲尼。」子服景伯以告子貢。子貢曰:「譬之宮墻:賜之墻也及肩,窺見室家之好;夫子之墻數仞,不得其門而入,不見宗廟之美,百官之富。得其門者或寡矣!夫子之云,不亦宜乎?」
叔孫武叔毀仲尼。子貢曰:「無以為也!仲尼不可毀也。他人之賢者,丘陵也,猶可踰也;仲尼,日月也,無得而踰焉。人雖欲自絕,其何傷於日月乎?多見其不知量也!」
陳子禽謂子貢曰:「子為恭也,仲尼豈賢於子乎?」子貢曰:「君子一言以為知,一言以為不知,言不可不慎也!夫子之不可及也,猶天之不可階而升也。夫子之得邦家者,所謂『立之斯立,道之斯行,綏之斯來,動之斯和,其生也榮,其死也哀。』如之何其可及也?」

微子第十八

微子第十八

微子去之,箕子為之奴,比干諫而死。孔子曰:「殷有三仁焉!」
柳下惠為士師,三黜。人曰:「子未可以去乎?」曰:「直道而事人,焉往而不三黜?枉道而事人,何必去父母之邦?」
齊景公待孔子,曰:「若季氏則吾不能,以季、孟之閒待之。」曰:「吾老矣。不能用也。」孔子行。
齊人歸女樂,季桓子受之,三日不朝。孔子行。
楚狂接輿,歌而過孔子,曰:「鳳兮!鳳兮!何德之衰?往者不可諫,來者猶可追。已而!已而!今之從政者殆而!」孔子下,欲與之言。趨而辟之,不得與之言。
長沮桀溺耦而耕。孔子過之,使子路問津焉。長沮曰:「夫執輿者為誰?」子路曰:「為孔丘。」曰:「是魯孔丘與?」曰:「是也。」曰:「是知津矣!」問於桀溺,桀溺曰:「子為誰?」曰:「為仲由。」曰:「是魯孔丘之徒與?」對曰:「然。」曰:「滔滔者,天下皆是也,而誰以易之?且而與其從辟人之士也,豈若從辟世之士哉?」耰而不輟。子路行以告,夫子憮然曰:「鳥獸不可與同群!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?天下有道,丘不與易也。」
子路從而後,遇丈人,以杖荷蓧。子路問曰:「子見夫子乎?」丈人曰:「四體不勤,五榖不分,孰為夫子?」植其杖而芸。子路拱而立。止子路宿,殺雞為黍而食之,見其二子焉。明日,子路行以告。子曰:「隱者也。」使子路反見之。至,則行矣。子路曰:「不仕無義。長幼之節,不可廢也;君臣之義,如之何其廢之?欲潔其身,而亂大倫。君子之仕也,行其義也。道之不行,已知之矣!」
逸民:伯夷、叔齊、虞仲、夷逸、朱張、柳下惠、少連。子曰:「不降其志,不辱其身,伯夷、叔齊與!」謂柳下惠、少連:「降志辱身矣,言中倫,行中慮。其斯而已矣!」謂虞仲、夷逸:「隱居放言,身中清,廢中權。」「我則異於是,無可無不可。」
大師摯適齊,亞飯干適楚,三飯繚適蔡,四飯缺適秦,鼓方叔入於河,播鼗武入於漢,少師陽、擊磬襄入於海。
周公謂魯公曰:「君子不施其親,不使大臣怨乎不以。故舊無大故,則不棄也。無求備於一人。」
周有八士:伯達、伯适、仲突、仲忽、叔夜、叔夏、季隨、季騧。

陽貨第十七

陽貨第十七

陽貨欲見孔子,孔子不見,歸孔子豚。孔子時其亡也,而往拜之,遇諸塗。謂孔子曰:「來,予與爾言。」曰:「懷其寶而迷其邦,可謂仁乎?」曰:「不可。」「好從事而亟失時,可謂知乎?」曰:「不可。」「日月逝矣,歲不我與!」孔子曰:「諾,吾將仕矣。」
子曰:「性相近也,習相遠也。」
子曰:「唯上知與下愚不移。」
子之武城,聞弦歌之聲。夫子莞爾而笑曰:「割雞焉用牛刀?」子游對曰:「昔者,偃也聞諸夫子曰:『君子學道則愛人,小人學道則易使也。』」子曰:「二三子!偃之言是也,前言戲之耳!」
公山弗擾以費畔,召,子欲往。子路不說,曰:「末之也已,何必公山氏之之也?」子曰:「夫召我者,而豈徒哉?如有用我者,吾其為東周乎!」
子張問仁於孔子。孔子曰:「能行五者於天下,為仁矣。」「請問之?」曰:「恭、寬、信、敏、惠。恭則不侮,寬則得眾,信則人任焉,敏則有功,惠則足以使人。」
佛肸召,子欲往。子路曰:「昔者由也聞諸夫子曰:『親於其身為不善者,君子不入也。』佛肸以中牟畔,子之往也如之何?」子曰:「然,有是言也。不曰堅乎?磨而不磷。不曰白乎?涅而不緇。吾豈匏瓜也哉?焉能繫而不食!」
子曰:「由也,女聞六言六蔽矣乎?」對曰:「未也。」「居!吾語女:好仁不好學,其蔽也愚;好知不好學,其蔽也蕩;好信不好學,其蔽也賊;好直不好學,其蔽也絞;好勇不好學,其蔽也亂;好剛不好學,其蔽也狂。」
子曰:「小子!何莫學夫詩?詩,可以興,可以觀,可以群,可以怨;邇之事父,遠之事君;多識於鳥、獸、草、木之名。」
子謂伯魚曰:「女為周南、召南矣乎?人而不為周南、召南,其猶正墻面而立也與!」
子曰:「禮云禮云,玉帛云乎哉?樂云樂云,鐘鼓云乎哉?」
子曰:「色厲而內荏,譬諸小人,其猶穿窬之盜也與!」
子曰:「鄉原,德之賊也!」
子曰:「道聽而塗說,德之棄也!」
子曰:「鄙夫!可與事君也與哉?其未得之也,患得之;既得之,患失之。茍患失之,無所不至矣!」
子曰:「古者民有三疾,今也或是之亡也。古之狂也肆,今之狂也蕩;古之矜也廉,今之矜也忿戾;古之愚也直,今之愚也詐而已矣。」
子曰:「巧言令色,鮮矣仁。」
子曰:「惡紫之奪朱也,惡鄭聲之亂雅樂也,惡利口之覆邦家者。」
子曰:「予欲無言!」子貢曰:「子如不言,則小子何述焉?」子曰:「天何言哉?四時行焉,百物生焉,天何言哉?」
孺悲欲見孔子,孔子辭以疾。將命者出戶,取瑟而歌,使之聞之。
宰我問:「三年之喪,期已久矣!君子三年不為禮,禮必壞;三年不為樂,樂必崩。舊榖既沒,新榖既升,鑽燧改火,期可已矣。」子曰:「食夫稻,衣夫錦,於女安乎?」曰:「安!」「女安,則為之!夫君子之居喪,食旨不甘,聞樂不樂,居處不安,故不為也。今女安,則為之!」宰我出。子曰:「予之不仁也。子生三年,然後免於父母之懷。夫三年之喪,天下之通喪也。予也,有三年之愛於其父母乎?」
子曰:「飽食終日,無所用心,難矣哉!不有博弈者乎?為之,猶賢乎已!」
子路曰:「君子尚勇乎?」子曰:「君子義以為上。君子有勇而無義為亂,小人有勇而無義為盜。」
子貢曰:「君子亦有惡乎?」子曰:「有惡,惡稱人之惡者,惡居下流而訕上者,惡勇而無禮者,惡果敢而窒者。」曰:「賜也亦有惡乎?」「惡徼以為知者,惡不孫以為勇者,惡訐以為直者。」
子曰:「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!近之則不孫,遠之則怨。」
子曰:「年四十而見惡焉,其終也已!」

季氏第十六

季氏第十六

季氏將伐顓臾。冉有季路見於孔子曰:「季氏將有事於顓臾。」孔子曰:「求!無乃爾是過與?夫顓臾,昔者先王以為東蒙主,且在邦域之中矣,是社稷之臣也,何以伐為?」冉有曰:「夫子欲之,吾二臣者,皆不欲也。」孔子曰:「求!周任有言曰:『陳力就列,不能者止。』危而不持,顛而不扶,則將焉用彼相矣?且爾言過矣!虎兕出於柙,龜玉毀於櫝中,是誰之過與?」冉有曰:「今夫顓臾,固而近於費;今不取,後世必為子孫憂。」孔子曰:「求!君子疾夫舍曰欲之,而必為之辭。丘也,聞有國有家者,不患寡而患不均,不患貧而患不安。蓋均無貧,和無寡,安無傾。夫如是,故遠人不服,則修文德以來之。既來之,則安之。今由與求也,相夫子,遠人不服而不能來也;邦分崩離析,而不能守也;而謀動干戈於邦內。吾恐季孫之憂,不在顓臾,而在蕭牆之內也!」
孔子曰:「天下有道,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;天下無道,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。自諸侯出,蓋十世希不失矣;自大夫出,五世希不失矣;陪臣執國命,三世希不失矣。天下有道,則政不在大夫。天下有道,則庶人不議。」
孔子曰:「祿之去公室,五世矣。政逮於大夫,四世矣。故夫三桓之子孫,微矣。」
孔子曰:「益者三友,損者三友:友直,友諒,友多聞,益矣;友便辟,友善柔,友便佞,損矣。」
孔子曰:「益者三樂,損者三樂:樂節禮樂,樂道人之善,樂多賢友,益矣;樂驕樂,樂佚遊,樂宴樂,損矣。」
孔子曰:「侍於君子有三愆:言未及之而言,謂之躁;言及之而不言,謂之隱;未見顏色而言,謂之瞽。」
孔子曰:「君子有三戒:少之時,血氣未定,戒之在色;及其壯也,血氣方剛,戒之在鬥;及其老也,血氣既衰,戒之在得。」
孔子曰:「君子有三畏:畏天命,畏大人,畏聖人之言。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,狎大人,侮聖人之言。」
孔子曰:「生而知之者,上也;學而知之者,次也;困而學之,又其次也。困而不學,民斯為下矣!」
孔子曰:「君子有九思:視思明,聽思聰,色思溫,貌思恭,言思忠,事思敬,疑思問,忿思難,見得思義。」
孔子曰:「『見善如不及,見不善如探湯。』吾見其人矣,吾聞其語矣!『隱居以求其志,行義以達其道。』吾聞其語矣,未見其人也!」
「齊景公有馬千駟,死之日,民無德而稱焉。伯夷叔齊餓於首陽之下,民到于今稱之。(『誠不以富,亦祗以異。』)其斯之謂與?」
陳亢問於伯魚曰:「子亦有異聞乎?」對曰:「未也。嘗獨立,鯉趨而過庭。曰:『學詩乎?』對曰:『未也。』『不學詩,無以言!』鯉退而學詩。他日,又獨立,鯉趨而過庭。曰:『學禮乎?』對曰:『未也。』『不學禮,無以立!』鯉退而學禮。聞斯二者。」陳亢退而喜曰:「問一得三:聞詩,聞禮,又聞君子之遠其子也。」
邦君之妻,君稱之曰「夫人」,夫人自稱曰「小童」。邦人稱之曰「君夫人」,稱諸異邦曰「寡小君」。異邦人稱之,亦曰「君夫人」。

衛靈公第十五

衛靈公第十五

衛靈公問陳於孔子。孔子對曰:「俎豆之事,則嘗聞之矣;軍旅之事,未之學也。」明日遂行。在陳絕糧。從者病,莫能興。子路慍見曰:「君子亦有窮乎?」子曰:「君子固窮,小人窮斯濫矣。」
子曰:「賜也,女以予為多學而識之者與?」對曰:「然,非與?」曰:「非也,予一以貫之。」
子曰:「由,知德者鮮矣!」
子曰:「無為而治者,其舜也與!夫何為哉?恭己正南面而已矣。」
子張問行。子曰:「言忠信,行篤敬,雖蠻貊之邦行矣。言不忠信,行不篤敬,雖州里行乎哉?立,則見其參於前也;在輿,則見其倚於衡也。夫然後行。」子張書諸紳。
子曰:「直哉史魚!邦有道,如矢;邦無道,如矢。君子哉蘧伯玉!邦有道,則仕;邦無道,則可卷而懷之。」
子曰:「可與言,而不與之言,失人;不可與言,而與之言,失言。知者不失人,亦不失言。」
子曰:「志士仁人,無求生以害仁,有殺身以成仁。」
子貢問為仁。子曰:「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。居是邦也,事其大夫之賢者,友其士之仁者。」
顏淵問為邦。子曰:「行夏之時,乘殷之輅,服周之冕,樂則韶舞。放鄭聲,遠佞人。鄭聲淫,佞人殆。」
子曰:「人無遠慮,必有近憂。」
子曰:「已矣乎!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!」
子曰:「臧文仲,其竊位者與!知柳下惠之賢,而不與立也。」
子曰:「躬自厚,而薄責於人,則遠怨矣!」
子曰:「不曰『如之何,如之何』者,吾末如之何也已矣!」
子曰:「群居終日,言不及義,好行小慧,難矣哉!」
子曰:「君子義以為質,禮以行之,孫以出之,信以成之,君子哉!」
子曰:「君子病無能焉,不病人之不己知也。」
子曰:「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。」
子曰:「君子求諸己,小人求諸人。」
子曰:「君子矜而不爭,群而不黨。」
子曰:「君子不以言舉人,不以人廢言。」
子貢問曰:「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?」子曰:「其恕乎!己所不欲,勿施於人。」
子曰:「吾之於人也,誰毀誰譽?如有所譽者,其有所試矣。斯民也,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。」
子曰:「吾猶及史之闕文也,有馬者,借人乘之,今亡矣夫!」
子曰:「巧言亂德,小不忍,則亂大謀。」
子曰:「眾惡之,必察焉;眾好之,必察焉。」
子曰:「人能弘道,非道弘人。」
子曰:「過而不改,是謂過矣!」
子曰:「吾嘗終日不食,終夜不寢,以思;無益,不如學也。」
子曰:「君子謀道不謀食。耕也,餒在其中矣;學也,祿在其中矣。君子憂道不憂貧。」
子曰:「知及之,仁不能守之,雖得之,必失之。知及之,仁能守之,不莊以涖之,則民不敬。知及之,仁能守之,莊以涖之,動之不以禮,未善也。」
子曰:「君子不可小知,而可大受也。小人不可大受,而可小知也。」
子曰:「民之於仁也,甚於水火。水火,吾見蹈而死者矣,未見蹈仁而死者也。」
子曰:「當仁不讓於師。」
子曰:「君子貞而不諒。」
子曰:「事君敬其事而後其食。」
子曰:「有教無類。」
子曰:「道不同,不相為謀。」
子曰:「辭,達而已矣!」
師冕見。及階,子曰:「階也。」及席,子曰:「席也。」皆坐,子告之曰:「某在斯,某在斯。」師冕出,子張問曰:「與師言之道與?」子曰:「然,固相師之道也。」

憲問第十四

憲問第十四

憲問恥。子曰:「邦有道榖,邦無道榖,恥也。」
「克、伐、怨、欲,不行焉,可以為仁矣?」子曰:「可以為難矣,仁則吾不知也。」
子曰:「士而懷居,不足以為士矣!」
子曰:「邦有道,危言危行;邦無道,危行言孫。」
子曰:「有德者必有言,有言者不必有德。仁者必有勇,勇者不必有仁。」
南宮适問於孔子曰:「羿善射,奡盪舟,俱不得其死然。禹稷躬稼而有天下。」夫子不答。南宮适出,子曰:「君子哉若人!尚德哉若人!」
子曰:「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!未有小人而仁者也!」
子曰:「愛之,能勿勞乎?忠焉,能勿誨乎?」
子曰:「為命,裨諶草創之,世叔討論之,行人子羽脩飾之,東里子產潤色之。」
或問子產。子曰:「惠人也。」問子西。曰:「彼哉彼哉!」問管仲。曰:「人也,奪伯氏駢邑三百,飯疏食,沒齒,無怨言。」
子曰:「貧而無怨,難;富而無驕,易。」
子曰:「孟公綽,為趙魏老則優,不可以為滕薛大夫。」
子路問成人。子曰:「若臧武仲之知,公綽之不欲,卞莊子之勇,冉求之藝,文之以禮樂,亦可以為成人矣!」曰:「今之成人者,何必然?見利思義,見危授命,久要不忘平生之言,亦可以為成人矣!」
子問公叔文子於公明賈,曰:「信乎?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?」公明賈對曰:「以告者過也!夫子時然後言,人不厭其言;樂然後笑,人不厭其笑;義然後取,人不厭其取。」子曰:「其然!豈其然乎?」
子曰:「臧武仲以防,求為後於魯,雖曰不要君,吾不信也。」
子曰:「晉文公譎而不正,齊桓公正而不譎。」
子路曰:「桓公殺公子糾,召忽死之,管仲不死。曰:未仁乎?」子曰:「桓公九合諸侯,不以兵車,管仲之力也。如其仁!如其仁!」
子貢曰:「管仲非仁者與?桓公殺公子糾,不能死,又相之。」子曰:「管仲相桓公,霸諸侯,一匡天下,民到于今受其賜;微管仲,吾其披髮左衽矣!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也,自經於溝瀆,而莫之知也!」
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,與文子同升諸公。子聞之曰:「可以為文矣!」
子言衛靈公之無道也。康子曰:「夫如是,奚而不喪?」孔子曰:「仲叔圉治賓客,祝鮀治宗廟,王孫賈治軍旅。夫如是,奚其喪?」
子曰:「其言之不怍,則為之也難!」
陳成子弒簡公。孔子沐浴而朝,告於哀公曰:「陳恒弒其君,請討之。」公曰:「告夫三子。」孔子曰:「以吾從大夫之後,不敢不告也!君曰:『告夫三子』者!」之三子告,不可。孔子曰:「以吾從大夫之後,不敢不告也!」
子路問事君。子曰:「勿欺也,而犯之。」
子曰:「君子上達,小人下達。」
子曰:「古之學者為己,今之學者為人。」
蘧伯玉使人於孔子,孔子與之坐而問焉。曰:「夫子何為?」對曰:「夫子欲寡其過而未能也。」使者出。子曰:「使乎!使乎!」
子曰:「不在其位,不謀其政。」
曾子曰:「君子思不出其位。」
子曰:「君子恥其言而過其行。」
子曰:「君子道者三,我無能焉:仁者不憂,知者不惑,勇者不懼。」子貢曰:「夫子自道也!」
子貢方人。子曰:「賜也,賢哉乎?夫我則不暇!」
子曰:「不患人之不己知,患其不能也。」
子曰:「不逆詐,不億不信,抑亦先覺者,是賢乎!」
微生畝謂孔子曰:「丘,何為是恓恓者與?無乃為佞乎?」孔子曰:「非敢為佞也,疾固也。」
子曰:「驥不稱其力,稱其德也。」
或曰:「以德報怨,何如?」子曰:「何以報德?以直報怨,以德報德。」
子曰:「莫我知也夫!」子貢曰:「何為其莫知子也?」子曰:「不怨天,不尤人,下學而上達,知我者,其天乎!」
公伯寮愬子路於季孫,子服景伯以告,曰:「夫子固有惑志於公伯寮,吾力猶能肆諸市朝。」子曰:「道之將行也與,命也;道之將廢也與,命也。公伯寮其如命何?」
子曰:「賢者辟世,其次辟地,其次辟色,其次辟言。」
子曰:「作者七人矣。」
子路宿於石門。晨門曰:「奚自?」子路曰:「自孔氏。」曰:「是知其不可而為之者與?」
子擊磬於衛。有荷蕢而過孔氏之門者,曰:「有心哉,擊磬乎!」既而曰:「鄙哉,硜硜乎!莫己知也,斯己而已矣!『深則厲,淺則揭。』」子曰:「果哉!末之難矣!」
子張曰:「書云:『高宗諒陰,三年不言。』何謂也?」子曰:「何必高宗,古之人皆然。君薨,百官總己以聽於冢宰,三年。」
子曰:「上好禮,則民易使也。」
子路問君子。子曰:「脩己以敬。」曰:「如斯而已乎?」曰:「脩己以安人。」曰:「如斯而已乎?」曰:「脩己以安百姓。脩己以安百姓,堯舜其猶病諸!」
原壤夷俟。子曰:「幼而不孫弟,長而無述焉,老而不死,是為賊。」以杖叩其脛。
闕黨童子將命。或問之曰:「益者與?」子曰:「吾見其居於位也,見其與先生並行也,非求益者也,欲速成者也。」

子路第十三

子路第十三

子路問政。子曰:「先之,勞之。」請益。曰:「無倦。」
仲弓為季氏宰,問政。子曰:「先有司,赦小過,舉賢才。」曰:「焉知賢才而舉之?」曰:「舉爾所知,爾所不知,人其舍諸?」
子路曰:「衛君待子而為政,子將奚先?」子曰:「必也正名乎!」子路曰:「有是哉?子之迂也。奚其正?」子曰:「野哉,由也!君子於其所不知,蓋闕如也。名不正,則言不順;言不順,則事不成;事不成,則禮樂不興;禮樂不興,則刑罰不中;刑罰不中,則民無所措手足。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,言之必可行也。君子於其言,無所茍而已矣!」
樊遲請學稼。子曰:「吾不如老農。」請學為圃。曰:「吾不如老圃。」樊遲出,子曰:「小人哉,樊須也!上好禮,則民莫敢不敬;上好義,則民莫敢不服;上好信,則民莫敢不用情。夫如是,則四方之民,襁負其子而至矣,焉用稼?」
子曰:「誦詩三百,授之以政,不達;使於四方,不能專對。雖多,亦奚以為?」
子曰:「其身正,不令而行;其身不正,雖令不從。」
子曰:「魯衛之政,兄弟也。」
子謂衛公子荊,「善居室。始有,曰:『茍合矣。』少有,曰:『茍完矣。』富有,曰:『茍美矣。』」
子適衛,冉有僕。子曰:「庶矣哉!」冉有曰:「既庶矣,又何加焉?」曰:「富之。」曰:「既富矣,又何加焉?」曰:「教之。」
子曰:「茍有用我者,期月而已可也,三年有成。」
子曰:「『善人為邦百年,亦可以勝殘去殺矣。』誠哉是言也!」
子曰:「如有王者,必世而後仁。」
子曰:「茍正其身矣,於從政乎何有?不能正其身,如正人何?」
冉子退朝,子曰:「何晏也?」對曰:「有政。」子曰:「其事也!如有政,雖不吾以,吾其與聞之!」
定公問:「一言而可以興邦,有諸?」孔子對曰:「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!人之言曰:『為君難,為臣不易』。如知為君之難也,不幾乎一言而興邦乎?」曰:「一言而喪邦,有諸?」孔子對曰:「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!人之言曰:『予無樂乎為君,唯其言而莫予違也。』如其善而莫之違也,不亦善乎?如不善而莫之違也,不幾乎一言而喪邦乎?」
葉公問政。子曰:「近者說,遠者來。」
子夏為莒父宰,問政。子曰:「無欲速,無見小利。欲速則不達,見小利則大事不成。」
葉公語孔子曰:「吾黨有直躬者,其父攘羊,而子證之。」孔子曰:「吾黨之直者異於是,父為子隱,子為父隱,直在其中矣。」
樊遲問仁。子曰:「居處恭,執事敬,與人忠。雖之夷狄,不可棄也。」
子貢問曰:「何如斯可謂之士矣?」子曰:「行己有恥,使於四方,不辱君命,可謂士矣。」曰:「敢問其次?」曰:「宗族稱孝焉,鄉黨稱弟焉。」曰:「敢問其次?」曰:「言必信,行必果;硜硜然,小人哉!抑亦可以為次矣。」曰:「今之從政者何如?」子曰:「噫!斗筲之人,何足算也!」
子曰:「不得中行而與之,必也狂狷乎!狂者進取,狷者有所不為也。」
子曰:「南人有言曰:『人而無恒,不可以作巫醫。』善夫!『不恒其德,或承之羞。』」子曰:「不占而已矣。」
子曰:「君子和而不同,小人同而不和。」
子貢問曰:「鄉人皆好之,何如?」子曰:「未可也。」「鄉人皆惡之,何如?」子曰:「未可也。不如鄉人之善者好之,其不善者惡之。」
子曰:「君子易事而難說也。說之不以道,不說也;及其使人也,器之。小人難事而易說也。說之雖不以道,說也;及其使人也,求備焉。」
子曰:「君子泰而不驕,小人驕而不泰。」
子曰:「剛毅木訥,近仁。」
子路問曰:「何如斯可謂之士矣?」子曰:「切切偲偲、怡怡如也,可謂士矣。朋友切切偲偲,兄弟怡怡。」
子曰:「善人教民七年,亦可以即戎矣。」
子曰:「以不教民戰,是謂棄之。」

顏淵第十二

顏淵第十二

顏淵問仁。子曰:「克己復禮為仁。一日克己復禮,天下歸仁焉。為仁由己,而由人乎哉?」顏淵曰:「請問其目?」子曰:「非禮勿視,非禮勿聽,非禮勿言,非禮勿動。」顏淵曰:「回雖不敏,請事斯語矣!」
仲弓問仁。子曰:「出門如見大賓,使民如承大祭。己所不欲,勿施於人。在邦無怨,在家無怨。」仲弓曰:「雍雖不敏,請事斯語矣!」
司馬牛問仁。子曰:「仁者,其言也訒。」曰:「其言也訒,斯謂之仁已乎?」子曰:「為之難,言之得無訒乎?」
司馬牛問君子。子曰:「君子不憂不懼。」曰:「不憂不懼,斯謂之君子已乎?」子曰:「內省不疚,夫何憂何懼!」
司馬牛憂曰:「人皆有兄弟,我獨亡!」子夏曰:「商聞之矣:『死生有命,富貴在天。』君子敬而無失,與人恭而有禮,四海之內,皆兄弟也。君子何患乎無兄弟也?」
子張問明。子曰:「浸潤之譖,膚受之愬,不行焉,可謂明也已矣。浸潤之譖,膚受之愬,不行焉,可謂遠也已矣。」
子貢問政。子曰:「足食,足兵,民信之矣。」子貢曰:「必不得已而去,於斯三者何先?」曰:「去兵。」子貢曰:「必不得已而去,於斯二者何先?」曰:「去食。自古皆有死,民無信不立。」
棘子成曰:「君子質而已矣,何以文為?」子貢曰:「惜乎,夫子之說君子也,駟不及舌!文猶質也,質猶文也。虎豹之鞟,猶犬羊之鞟?」
哀公問於有若曰:「年饑,用不足,如之何?」有若對曰:「盍徹乎?」曰:「二,吾猶不足,如之何其徹也?」對曰:「百姓足,君孰與不足?百姓不足,君孰與足?」
子張問崇德,辨惑。子曰:「主忠信,徙義,崇德也。愛之欲其生,惡之欲其死;既欲其生,又欲其死,是惑也!」(誠不以富,亦祗以異。)
齊景公問政於孔子。孔子對曰:「君君,臣臣,父父,子子。」公曰:「善哉!信如君不君,臣不臣,父不父,子不子,雖有粟,吾得而食諸?」
子曰:「片言可以折獄者,其由也與!」子路無宿諾。
子曰:「聽訟,吾猶人也。必也使無訟乎!」
子張問政。子曰:「居之無倦,行之以忠。」
子曰:「博學於文,約之以禮,亦可以弗畔矣夫。」
子曰:「君子成人之美,不成人之惡。小人反是。」
季康子問政於孔子。孔子對曰:「政者正也,子帥以正,孰敢不正?」
季康子患盜,問於孔子。孔子對曰:「茍子之不欲,雖賞之不竊!」
季康子問政於孔子曰:「如殺無道,以就有道,何如?」孔子對曰:「子為政,焉用殺?子欲善,而民善矣!君子之德風,小人之德草;草上之風,必偃。」
子張問:「士何如斯可謂之達矣?」子曰:「何哉,爾所謂達者?」子張對曰:「在邦必聞,在家必聞。」子曰:「是聞也,非達也。夫達也者:質直而好義,察言而觀色,慮以下人,在邦必達,在家必達。夫聞也者:色取仁而行違,居之不疑。在邦必聞,在家必聞。」
樊遲從遊於舞雩之下,曰:「敢問崇德、脩慝、辨惑。」子曰:「善哉問!先事後得,非崇德與?攻其惡,無攻人之惡,非脩慝與?一朝之忿,忘其身以及其親,非惑與?」
樊遲問仁。子曰:「愛人。」問知。子曰:「知人。」樊遲未達。子曰:「舉直錯諸枉,能使枉者直。」樊遲退,見子夏曰:「鄉也,吾見於夫子而問知。子曰:『舉直錯諸枉,能使枉者直。』何謂也?」子夏曰:「富哉言乎!舜有天下,選於眾,舉臯陶,不仁者遠矣;湯有天下,選於眾,舉伊尹,不仁者遠矣。」
子貢問友。子曰:「忠告而善道之,不可則止,毋自辱焉。」
曾子曰:「君子以文會友,以友輔仁。」

先進第十一

先進第十一

子曰:「先進於禮樂,野人也。後進於禮樂,君子也。如用之,則吾從先進。」
子曰:「從我於陳、蔡者,皆不及門也。」德行:顏淵、閔子騫、冉伯牛、仲弓。言語:宰我、子貢。政事:冉有、季路。文學:子游、子夏。
子曰:「回也,非助我者也!於吾言,無所不說。」
子曰:「孝哉閔子騫!人不間於其父母昆弟之言。」
南容三復白圭,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。
季康子問:「弟子孰為好學?」孔子對曰:「有顏回者好學,不幸短命死矣!今也則亡。」
顏淵死,顏路請子之車以為之椁。子曰:「才不才,亦各言其子也。鯉也死,有棺而無椁。吾不徒行以為之椁,以吾從大夫之後,不可徒行也。」
顏淵死,子曰:「噫!天喪予!天喪予!」
顏淵死,子哭之慟。從者曰:「子慟矣!」曰:「有慟乎?非夫人之為慟而誰為?」
顏淵死,門人欲厚葬之。子曰:「不可!」門人厚葬之。子曰:「回也,視予猶父也,予不得視猶子也。非我也,夫二三子也。」
季路問事鬼神。子曰:「未能事人,焉能事鬼?」曰:「敢問死?」曰:「未知生,焉知死?」
閔子侍側,誾誾如也;子路,行行如也;冉有、子貢,侃侃如也。子樂。「若由也,不得其死然。」
魯人為長府。閔子騫曰:「仍舊貫,如之何?何必改作!」子曰:「夫人不言,言必有中。」
子曰:「由之瑟,奚為於丘之門?」門人不敬子路。子曰:「由也升堂矣,未入於室也!」
子貢問:「師與商也孰賢?」子曰:「師也過,商也不及。」曰:「然則師愈與?」子曰:「過猶不及。」
季氏富於周公,而求也為之聚斂而附益之。子曰:「非吾徒也,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!」
「柴也愚,參也魯,師也辟,由也喭。」
子曰:「回也其庶乎!屢空。賜不受命而貨殖焉,億則屢中。」
子張問善人之道。子曰:「不踐跡,亦不入於室。」
子曰:「論篤是與,君子者乎?色莊者乎?」
子路問:「聞斯行諸?」子曰:「有父兄在,如之何其聞斯行之!」冉有問:「聞斯行諸?」子曰:「聞斯行之!」公西華曰:「由也問『聞斯行諸?』子曰:『有父兄在。』求也問『聞斯行諸?』子曰:『聞斯行之。』赤也惑,敢問?」子曰:「求也退,故進之;由也兼人,故退之。」
子畏於匡,顏淵後。子曰:「吾以女為死矣!」曰:「子在,回何敢死?」
季子然問:「仲由、冉求,可謂大臣與?」子曰:「吾以子為異之問,曾由與求之問?所謂大臣者,以道事君,不可則止。今由與求也,可謂具臣矣。」曰:「然則從之者與?」子曰:「弒父與君,亦不從也。」
子路使子羔為費宰。子曰:「賊夫人之子!」子路曰:「有民人焉,有社稷焉,何必讀書,然後為學?」子曰:「是故惡夫佞者!」
子路、曾皙、冉有、公西華侍坐。子曰:「以吾一日長乎爾,毋吾以也。居則曰:『不吾知也!』如或知爾,則何以哉?」子路率爾而對曰:「千乘之國,攝乎大國之間,加之以師旅,因之以饑饉,由也為之,比及三年,可使有勇,且知方也。」夫子哂之。「求,爾何如?」對曰:「方六七十,如五六十,求也為之,比及三年,可使足民;如其禮樂,以俟君子。」「赤,爾何如?」對曰:「非曰能之,願學焉!宗廟之事,如會同,端章甫,願為小相焉。」「點,爾何如?」鼓瑟希,鏗爾,舍瑟而作,對曰:「異乎三子者之撰。」子曰:「何傷乎?亦各言其志也。」曰:「莫春者,春服既成,冠者五六人,童子六七人,浴乎沂,風乎舞雩,詠而歸。」夫子喟然歎曰:「吾與點也!」三子者出,曾皙後,曾皙曰:「夫三子者之言何如?」子曰:「亦各言其志也已矣!」曰:「夫子何哂由也?」曰:「為國以禮,其言不讓,是故哂之。」「唯求則非邦也與?」「安見方六七十,如五六十,而非邦也者?」「唯赤則非邦也與?」「宗廟會同,非諸侯而何?赤也為之小,孰能為之大!」